Who's that？

我從來都不知道明天在哪裡。金俊秀抱住鄭允浩說。

可是你也找到個事情做了，很好。

允浩。

嗯？

你雖然凶，但對我還是好。

鄭允浩覺出身前衣領下一大片濕漉感，又拿起毛巾給金俊秀揩臉。金俊秀閉著眼睛，微微嘟著嘴唇，像是期待的樣子。

好了。鄭允浩輕輕擦過金俊秀的眼睛，見那人微微仰起的臉，有點好笑。你要是再提出什麼要我親吻你的要求，我不會答應。

金俊秀怔了一下，旋即又抱緊了些。

好吧我不想那些，只要你肯抱著我，我也心滿意足。

鄭允浩以為此時的金俊秀最為溫順純良，於是抱著他輕輕安撫，但沒多久他發現情況不妙，金俊秀抱著他是不假，卻和他兜著圈子朝床邊靠。

俊秀？鄭允浩輕輕喚他。

金俊秀當然聽見他心上人的呼喚，可是當作不知，只一個勁兒埋頭於鄭允浩胸前。順便朝床邊靠去。

他以為只要將鄭允浩忽悠到床上去，一切就水到渠成，雖然他也想還沒洗澡還沒做准備工作會不會過於急躁。

俊秀？

鄭允浩又喚了他一次。

金俊秀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眼睛迷蒙，睜不開。他想親愛的留我在這裡睡吧。我保證乖巧保證溫順保證給你六星級的享受。

困了？鄭允浩問。

嗯，我們睡覺吧。金俊秀摟住鄭允浩朝床上倒，沒料鄭允浩識破了他不是計謀的計謀，一把甩開他。瞪著。

金俊秀裝作看不見，倒在鄭允浩床上，用手擋住眼部。

這個晚上金俊秀如願在鄭允浩的床上睡覺了。美中不足是只有他一個人。他裹著被子看著不遠處沙發上那個人在想要不要把衣服全部脫掉叫那人過來。

允浩？允浩。

鄭允浩蜷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於是金俊秀打消了脫掉衣服的念頭。

鄭允浩第二天起的很遲，遲到金俊秀做了早飯實在無聊然後又做了件老本行的事。他摸到鄭允浩的鑰匙然後出去配了一把放在身上。這樣他就可以出入自由了。

當他哼著昨晚跳的那支曲子回到那個宿舍的時候，鄭允浩已經端正坐在床邊審視他了，這種眼神金俊秀再明白不過，於是憨著面皮把鑰匙交了上去。

我真的只是想配一把鑰匙，雖然沒征得你的同意，但我是想等你起來後跟你講的。

金俊秀小心翼翼地看著鄭允浩的反應。

鄭允浩站了起來，走到房間後面的盥洗室裡洗漱。金俊秀捧上早上煎好的雞蛋端上前來，鄭允浩接過，吃了。這對金俊秀來說是個很好的信息。更好的是，吃完雞蛋的鄭允浩直接出了門，沒有問他鑰匙的事。

這對金俊秀來說是他跟鄭允浩關系的第二個轉折，更重要的是，這個轉折是鄭允浩親自給他的，這堅定了他追隨鄭允浩的決心和信心。

這天鄭允浩下班比較早，在美女姐姐要吃蛋糕的唆使下鄭允浩去了金俊秀那個蛋糕房。他從來沒有去過那裡，可能潛意識裡還是相信金俊秀在這裡工作的，事實上，也的確是。

金俊秀從裡面操作間出來的時候，職業化的問了一句，要什麼。

那個——來巧克力的吧。鄭允浩如是說。

金俊秀一抬頭，心情不能用高興或者激動來形容。

幾塊？金俊秀按捺住快要飛奔出去的心情，問。

鄭允浩轉頭看了看旁邊那個美女姐姐，問你要吃幾塊。

金俊秀的心情立刻有點低落，但人出現，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於是說我請姐姐吃，不用買的。

金俊秀拎了兩塊蛋糕出來，送到美女姐姐的手上。鄭允浩一邊站著尷尬，被美女攆開，獨自拉著金俊秀一邊說話了。

有進展沒有？

金俊秀紅著臉，點頭，又搖頭。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金俊秀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兒，囁嚅著嘴唇：就跟以前一樣子。

那怎麼辦啊。美女姐姐急了。

姐姐你急什麼啊。金俊秀靦腆地聲音更低了，鄭允浩就在身後不遠處，金俊秀不想讓他反感。

你不知道麼。

我知道什麼？金俊秀睜大了眼睛問。

美女姐姐看了眼鄭允浩，拉過金俊秀走了幾步。

我們隊長可能要調走了，你不知道麼，還是他沒告訴你？

金俊秀的眼睛睜圓了，回頭看了眼鄭允浩。鄭允浩還在蛋糕店裡看著花式，沒有注意他們。

他，沒告訴我。

聲音都有些發抖。金俊秀吸了一口氣，說，那就是以後就在其他地方上班的意思了？

是的。准確的我也不知道，還是他不想告訴你吧。

金俊秀鼻腔一下酸了很多，低頭：他也不會告訴我的，我知道。

那女人沒多事，謝完金俊秀的蛋糕便走了。金俊秀也不再能站得住，請了假跟著鄭允浩走人。沒有地方去，兩人坐在廣場上的街心公園裡。鄭允浩沒說話，金俊秀也沒想問他什麼，只是在旁邊扣手指，看路人。

我回去了。鄭允浩坐了一會兒，先受不了這沉默的尷尬境地，開口說話。站起，拍了拍褲子。

金俊秀還是沒回答，只跟在後頭，兩人一前一後回了鄭允浩宿舍。

不高興？鄭允浩問。

金俊秀一聽就知道鄭允浩無意告訴他調動的事，於是也不想開口，只點點頭。

鄭允浩嘆了口氣。

你不高興我還會想辦法讓你高興，那你呢，我不高興，你有表示沒有？

你要我有什麼表示。鄭允浩咕噥了一句，起身開了自己的衣櫥，將自己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拿出來又折了一遍，細細放好。金俊秀實在是坐不住了，一把按住鄭允浩的手，問。

允浩你是不是要走？

鄭允浩不置可否，只坐到一邊，也不看他。我也不能跟你講太多，可能是吧。

那我怎麼辦？

鄭允浩偏過頭來看他，眼神多是驚詫。你怎麼了？做你現在的工作，有什麼問題呢？

不是這樣的。金俊秀急於表達自己觀點，緊忙說道。

那是怎樣？

允浩，這麼多天了我對你怎樣我的心怎樣你應該很清楚。

對，我很清楚。鄭允浩說。

這個回答出乎金俊秀的意料，所以他愣住了。他想既然你鄭允浩都清楚了那就表示一下啊為什麼什麼反應都沒有呢。

可是俊秀你也該清楚，我拒絕過你了。你也說過你會自行離開的。鄭允浩看著他說。我對你——，產生不了那樣的感情。

金俊秀的眼睛忽的亮了起來，蒙了一層水汽。

我什麼依靠都沒有，我也說過，我從來都不知道明天在哪裡。允浩，我愛你，真的是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啊。

可是你這樣，我說的再直白一點吧，就是沒結果。什麼結果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鄭允浩點點頭。

你回去吧，等不多久我調職的話，就到XX去了。那裡的話，——嗯，我們還是不可能的。

金俊秀看著他不說話。

我說的也夠清楚了吧，這些天謝謝你的關心。真的，如果可能的話，做個朋友，哪怕是像兄長一樣照顧你，也是可以的。唯獨那樣，不可能。

金俊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俊秀，我相信你現在改邪歸正了。好好生活吧，就算那個取向改不過來，也不要選我。如果以後還有什麼困難的話……

金俊秀慢慢靠近了，貼近了鄭允浩，抱住。

嘴唇湊上前去，先只是貼住鄭允浩的唇邊，接著便移到重點去。

俊秀別這樣！你別這樣！

金俊秀的胳膊繞在鄭允浩的脖子上，藤蔓一般，腿也刮上了他的後背。

俊秀！

鄭允浩扯了幾下，那人卻繞得越來越緊。於是一用力推開金俊秀站了起來。

金俊秀斜斜坐在床邊，看著那個好像被火燎到的人，遠遠的，不願看他。

我什麼都願意的，如果，你試過，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抵觸我了？

金俊秀幽幽說道，兩手摸上胸前扣子，解開一粒。

你給我起來！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金俊秀你前兩天還讓我對你有些許改觀但現在！金俊秀我請你離開我這裡！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鄭允浩從床上搡起金俊秀，都快將那人揪離地面一般，拎了出去。

我請你離開這裡！鄭允浩將金俊秀丟在門外，吼道，也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砰的一聲關上門。就像跟這個世界隔絕似的，心咯噔一聲。

金俊秀站定，理了理衣襟，笑了一聲。

於是之後很多天，金俊秀沒有出現。

於是幾天後，鄭允浩收拾行裝，離開這個城市。

東西不多，隊裡出了個小車，裝上鄭允浩那點行李，朝另個城市駛去。那個城市，是這個國家的首都，對鄭允浩來說，是升職了。

美女姐姐問，那個男孩子，怎麼不來了？

鄭允浩朝眾人招招手，低聲：姐姐，本來就不會有聯系。

車行進的方向經過金俊秀工作的那個蛋糕房，鄭允浩無意撇了一下頭，卻沒看到那個身影。沒人在收銀機前。

或許，沒上班吧。鄭允浩如是想。

這大概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個小小插曲。

到了新城，已經是中午，鄭允浩安排了同行的司機吃了飯回去，便將東西朝新宿舍裡搬去。單身男人，住的還是單身宿舍，不過條件比原單位好了許多，最起碼，是住上套房了。鄭允浩收拾完了，正好是傍晚的光景。打個電話回家，出門吃晚飯。

最最沒想到的是一下樓便看見了個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小樓前面的花壇邊上，翹著個二郎腿。

鄭允浩想裝做沒看見，但沒避得了。那個人朝他笑笑。

這麼做有意思麼。鄭允浩走過去，問。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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