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s that？

金俊秀不介意，鄭允浩還沒在意。還沒警覺金俊秀的唇糾纏上來，毫無章法，只含住他嘴唇一陣猛烈吮吸。這吮吸有點滑稽，不知為何讓他想到飢餓的嬰兒見到了母親的乳頭，非要吃飽似的的架勢。
俊秀——，呃。
乍一張口，不料那人闖進來，又是一陣暴風般掃蕩。
金俊秀纏上胳膊，將鄭允浩圈了個嚴實。鄭允浩也沒想到，瘦小的金俊秀，力氣不小。
空氣裡飄著粘膩的滋嘖聲，還未喪失理智的鄭允浩聽了個完全，偏過了臉去。金俊秀卻未罷休，像是要乘勝追擊一般，順著脖子蜿蜒下去，瞬間就剝落了胸前的扣子。
俊秀，你——
金俊秀抬起臉來，與鄭允浩四目相對，目光交接。不想繼續？
鄭允浩閉眼，點頭。
抬一下腰。金俊秀說。
鄭允浩以為，只要抬一下腰便不再繼續，於是照著做了。沒想到金俊秀兩手抓住他的褲腰，趁他抬腰的空檔裡將褲子一擼到底。

鄭允浩只覺得腿上一陣清涼下體卻陡然進了個溫潤的環境。他看見下腹上蠕動的那粒頭顱腦袋裡的弦快要斷裂。
金俊秀！
鄭允浩膝蓋頂開了金俊秀拉上了褲子。
金俊秀撐上身來，用盡最魅惑的聲音道：不舒服嗎？
夠了！你真是——
允浩，這是正常的，我想讓你舒服。
用不著！
那你告訴我，不舒服嗎？金俊秀的手悄然又已撫上了那個位置，隔著布料輕柔地摩挲著。
那個部位在他手的作用下，反應喜人。

可金俊秀也知道他的善終沒有這麼順利的到來，因為緊接著鄭允浩便推開了他。拖鞋也來不及套上便衝進了浴室裡。
終歸是要弄出來的，難道我還比不上你的手？
金俊秀看著那扇門轟然關上，好像是隔離一種瘟疫。
於是拿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又套上。鄭允浩出來了，沒有看他。金俊秀苦笑，何必呢。

我想，你以後還是不要找我了，我也不會問你在哪裡干什麼。許久鄭允浩說。
呵呵。金俊秀已經穿好了那層汗津津的衣服。
我還是要過正常人的生活的。鄭允浩說。
是，我是不正常。金俊秀撂下一句話，開了門走了。
兩三分鐘後他聽見樓下一陣瘋狂尖銳的笑聲，哈哈哈。大，是故意要讓所有人聽見似的；且凄涼，是故意要他難受似的。

鄭允浩躺在床上。剛才的一幕，二十分鐘前，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唯有還留在沙發上的睡衣，金俊秀穿過又脫下的。但盡管這樣，鄭允浩還是覺得，是自己夢游了。
這次金俊秀消失的很徹底，不等鄭允浩結婚了。如果說以前是徒有消息不見人的話，現在則是什麼都沒有。
從單位出來，鄭允浩像調職之前那樣，習慣性地回頭看，只是這裡，回頭也僅是一片空蕩。

他說的沒錯，我寂寞了。
鄭允浩聽到某個好心的女同事給他介紹女人時答應了，答應完他就想到金俊秀。他心裡對金俊秀說，你要我結婚的那天不久就可以到來，只要她各方面都能過得去。對，過得去。
於是鄭允浩去見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不醜，但也不漂亮。各方面都平平，所以鄭允浩的感覺也平平。還有，也是最重要的問題，他們之間，沒什麼可聊的。
鄭允浩說，我們一起散散步吧。
女人點頭。兩人一連走了兩站路，那女人只問了一句，就讓鄭允浩又想起金俊秀來。
她問，你們平時，抓小偷嗎。

鄭允浩不想去約那個女人。但那個女人總是想約他。可是約會又沒有內容。說上床又太早，說的話又太少。
走到電影院不過十來分鐘的距離，卻走得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鄭允浩抄著手漫無目的地望著周遭的人群，就聽見身邊這個不會成為自己女人的女人尖叫起來：啊我的包。
緊接著鄭允浩就看見前方不遠的金俊秀回過頭，仰著下巴，面帶微笑，挑釁地示意他。
女人拉著鄭允浩的胳膊說我的包我的包裡面有錢。
唉，為何約會的時候會抓金俊秀呢，鄭允浩如是想到，幾乎是沒用幾步便抓住了金俊秀的衣服，因為，金俊秀並不想逃命。

鄭允浩抓住他並沒有責罵或是毆打，女人的包也被他朝身後扔去不管女人是不是能撿到。他只抓住金俊秀又朝前奔了好久，一直跑過天橋，跑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巷子裡。
金俊秀倚著牆，喘氣，看著鄭允浩。
干嘛這麼看我？鄭允浩喘著粗氣問。
想好沒有？跟她結婚嗎？
不，沒感覺。鄭允浩搖頭。
我知道，你就喜歡我的。你心裡還不清楚而已。
哦？鄭允浩瞥了他一眼。
是的，我跟蹤你們很久，你跟她一起，面無表情，像個木偶。金俊秀說，但是看到我，你明顯開心些。你說，這是不是喜歡我？起碼，是跟我在一起更開心吧？
鄭允浩看了他很久。
抱我吧，就算是彌補上次，在你家那次。金俊秀張開雙臂，說。
鄭允浩沒抱他，倒是金俊秀自己貼了上來。
我原諒你。但下次不可以。金俊秀在他耳邊說。
呃？鄭允浩皺了皺眉頭。你還真是個皮球，越拍你越來勁。
第二天鄭允浩便聯系了那女人，說不想再繼續交往的話。女人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祝他幸福。鄭允浩聽了也好笑，幸福？唉，不知道。
這麼過了幾天，金俊秀也消了氣，消完氣又粘了上來。鄭允浩真是習慣了。
這天下班很晚，出了大隊走到街角看到了金俊秀。金俊秀拎個塑料袋倚在牆上正拿著手機發簡訊，屏幕橘色的亮光照在他臉上，看得出他很專注很興奮。
口袋裡的手機一陣振動。
那簡訊這麼說的，我去過你家了你還沒回來，加班呢？
鄭允浩掏出來看了又放回口袋。接下來金俊秀便看見前來的鄭允浩，咧開一口牙笑得很歡。

我不是跟你講過不要等我下班，還有，不要再帶吃的給我了，你說，我有沒有講過？
講過。金俊秀點頭。
那你還來等我干嘛？
明知故問。金俊秀說道，你這人真是假正經的要命，一面叫我不要來等你，一面又追問我為什麼來等你，你明明知道嘛，第一天就知道，你就想聽我再說一遍我喜歡你不是嗎。
哧。鄭允浩剛要回頭說我假正經你根本就是不正經，就見金俊秀抱了上來，一手勾住他的肩膀，袋子裡的盒子掛在肩頭顫顫悠悠。
我喜歡你，不管說幾遍。金俊秀套著鄭允浩的耳朵說。
喂！這裡還是大街上呢！鄭允浩窘迫，連忙推開金俊秀。
說，是不是受用？心裡高興了吧？金俊秀還拉著他追問。
煩人！你！
假正經！金俊秀笑，跟在他身後走。

跟你說你真是不要再等著我跟著我了，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忙得很，有大案，下不下班回不回家都沒個准，你也別發簡訊給我了。啊，聽到沒有，不是跟你開玩笑。不能耽誤我工作的。
鄭允浩一邊吃著袋子裡的鹵爪子一邊說。
聽到了聽到了。金俊秀跟在身後應道，那你案子完了後告訴我啊，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簡訊。
嗯。鄭允浩嗯了一聲。
身後沒了聲音，鄭允浩回頭一看，金俊秀站在不遠處，哭喪著個臉。
怎麼了啊？鄭允浩又折回去，問到。
允浩，得要多長時間啊？我會想死你的。
鄭允浩還以為他是出了什麼事，沒想到還是這樣的話，有點生氣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受用。
真的，我會想死你的。
金俊秀又抱了上來，略矮的個頭讓他好像是掛在鄭允浩肩膀上一般。
喂喂！你丟不丟人，還在街上呢！鄭允浩甩了甩，但金俊秀仍死抱著不松手。
管他有沒有人看到。金俊秀嘟囔著。反正他們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
油！手上全是油漬全蹭我衣服上，髒死了！鄭允浩又喝斥。
喂是你在吃鴨爪又不是我，我手上沒東西。干淨的。金俊秀回。哎呀抱你一會兒你看你這麼多廢話。
嘖。鄭允浩撐起胳膊，支開了掛在身上的金俊秀。別抱我。
真是，我怎麼看上你了。金俊秀跟在身後嘀咕道。

前面出了巷子就是宿舍樓。
你回吧，我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吧。鄭允浩看著金俊秀。
唉知道了，婆婆媽媽的。不就叫我別找你嗎。慢著，你要是讓我知道你不是工作而是找女人去我跟你沒完。金俊秀指著鄭允浩鼻尖說道。
呵，鄭允浩倒是笑了，我找女人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你管得著。
鄭允浩你！
干嘛？
金俊秀口氣又軟了下來，我知道是我求著你行不行？我是管不著，你看著我眼睛告訴我，到底是工作還是找女人？
相不相信我的話？鄭允浩問。
相信。金俊秀老老實實說。
我告訴你我真是有大案，上頭給限時的，你唔……
金俊秀已捂住鄭允浩嘴。知道了知道了，是我錯了我不講理。我等你就是了。
鄭允浩掰開金俊秀的手，哎真是，我跟你解釋個什麼勁！

你叫我名字，今天叫我一聲，好不好？金俊秀企求道。
回去！鄭允浩低聲。
叫一聲。金俊秀拉住鄭允浩不讓走。就叫一聲嘛又不會怎樣。
鄭允浩轉頭看著狹窄的街道沉默不語，偶爾有車開過，巷子深處又有人慢慢走近，但金俊秀就是拉住他不松手。
俊——秀。
許久鄭允浩憋出了金俊秀向往已久的名字。
金俊秀笑開了，倒也松開手。允浩，我就知道我們肯定會有結果。
好好好，隨便你。鄭允浩急於脫身，於是敷衍。沒想到金俊秀又抱了上來，伏在他耳邊說話。
那讓我跟你回去或者你到我那裡去，怎麼樣？
鄭允浩瞪大眼睛，推開金俊秀。喂金俊秀你別得寸進尺啊。
金俊秀知道肯定是這結果，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也不太失落。好了，開玩笑嘛你看你。我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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