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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秀看看車窗外兩邊飛馳向後的建築,全然不是熟悉的景像。他看著前排的男人,那男人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

你們帶我到哪裡去?金俊秀問。

去哪裡不重要。男人開口,重要的是,鄭允浩能不能找得到你。不過你可以放心,他肯定能找到你。

金俊秀繼而又望向窗外,霎那間警覺男人口裡說了鄭允浩三個字。金俊秀盯著男人的側臉,似乎男人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回過頭來看著金俊秀,問,我說錯了嗎,他是不是叫鄭允浩。

金俊秀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搖晃道,你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什麼!

男人抓住金俊秀的手甩開,撣了撣衣服,說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而且,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見金俊秀流露出一臉難以置信並且恐慌的神情,男人繼續說道。

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從鄭允浩踏入這個城市起,我們就掌握了他的全部資料,或者說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你的,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你不知道吧,你以為,我跟杜淳能做到今天真的是白手起步嗎?也只有鄭允浩這個傻子真的把這當成案子來做。他是想平步青雲想瘋了吧?他以為,沒了我們他就能升職?

男人伸手掐了掐金俊秀的臉:你這麼聰明,能想明白為什麼他的上頭調鄭允浩到這個市裡來了吧?並不是因為這個市裡的刑警有多遜色不是因為他做過的工作有多出色ok?他只是別人權勢游戲中的一枚棋子。你也是。

我不是!你們這幫瘋子!鄭允浩會滅了你們的會的!

嘖嘖。男人笑了兩聲,其他幾人也笑了起來。

我真不知道說你單純好還是愚蠢。不過可憐的鄭允浩,還被蒙在鼓裡。他剛來的時候我們還在想怎麼跟鄭允浩將游戲玩得盡興呢,結果不久我們就發現他身後還有你這樣一個人物。你以為我們真的需要你這樣一個小人物做事麼。我們只是無聊。沒想到鄭允浩真的把你送上門了,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可笑。不過對你來說值得慶賀,因為現在看來鄭允浩對你確實上心了。這樣也好,只要我們手裡有你,鄭允浩這個傻瓜就不會輕舉妄動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男人攤手。

金俊秀有種頭皮被剝掉的冰涼刺骨感,他不相信,但他不得不相信。他一瞬間明白了為何杜淳能那麼放松對他的警惕,讓他去跟一個警察見面。他很難過,已經不為自己了,他心愛的鄭允浩,竟然是別人手中的玩物,才是最讓他心涼的。

你錯了,他不會對我有感情的,如果有,他會讓你找到我?他會讓我呆在那屋子好幾天不聞不問?金俊秀說。

男人咂了咂嘴。好像也對。

所以你們讓我走吧。停車,我要下車。

你以為兩句話就能讓我們放你走?我不得不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你是,鄭允浩也是!金俊秀你還是乖乖地坐好!

男人看著前方,語氣不再調笑。

停車你們這群瘋子!

金俊秀忽然躬起身體伸手前方去夠方向盤,快得車內幾個人反應過來時車已在高速路上亂撞。幾個男人按住金俊秀,車砰的一聲撞向防護欄。金俊秀見身邊的車門被撞擊得震開了,便跳了下去,翻過防護欄朝後方跑去。

但不會這麼順利。金俊秀心裡也知道。

站住!男人的聲音如期在身後響起。

金俊秀沒停,隨即一聲槍聲,隨即鑽心的疼。金俊秀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擊倒在地,連匍匐都用盡全力。

他聽見男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再跑就將你這條腿也打通。說著男人用踢了踢金俊秀。媽的。

金俊秀哭不出來。身後男人大聲的罵著一群廢物,有聲音說杜哥車還能開。金俊秀聽見男人說把他拖上車開到張瘸子那裡取子彈。

後備箱開了,金俊秀被扔進了車座下面。他想,就這麼血流而盡地死去,倒不是一件壞事。

鄭允浩一腳踹開了上司的門,上司晦暗的臉色表明他不高興他快要下班了。

他們把我的線人帶走了!他們把我的金俊秀帶走了?鄭允浩喊道。

誰?上司重又坐回桌前,問。

金俊秀!我的線人!鄭允浩重復。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件事要謹慎要小心,你想想我有沒有說過?現在他們肯定押著線人做人質了這是你的責任,如果出了問題你要負責!上司拍了桌子,這麼答復。

好好好。鄭允浩大笑起來,點頭。我的責任,的確是我的責任。我請求解救人質行不行?

上司沒說話。

張瘸子是個為黑道服務的私人診所的老板,他推著注射器就要給金俊秀注入麻醉劑的時候聽見那個男人在旁邊說不要給他麻醉。

金俊秀盯著那個男人,實際上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男人說不要給他用麻醉。

金俊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只依稀覺得自己的眼前有很多人在招手。有媽媽,有干爹,他們說,挺不住就過來吧。

金俊秀說,我再挺一會兒,再挺一會兒就過去了。

媽媽說過來你就解脫了。

干爹說你不要再堅持了。

金俊秀說我還是想見鄭允浩。

我還想再看一眼,看過後,會安心過來。

睜開眼,頭頂的光白得慘烈。金俊秀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哪裡,傳說中地獄的路黑茫茫一片好像不像這裡。

你還真堅強。

映入眼簾的是杜淳,金俊秀轉了下眼珠,看不出周遭所在。但隨後那個男人出現在視線裡,金俊秀瞥了他一眼,閉上眼睛。

是挺堅強的。男人的聲音,用手在金俊秀的腿上摁動。鮮血頃刻間湧出紗布。

金俊秀額頭上布滿了汗珠,指著胸口罵道:你他媽的瘋子他媽的!為什麼不直接打到這裡!打這裡啊!

要你看看鄭允浩輸得有多慘有多可笑。杜淳說道,轉而問他人:鄭允浩到哪裡了?

屏幕裡的鄭允浩奔進了金俊秀曾經住的那個大樓。保安沒攔得住他,轉身取出身上的對講機通話。

呀呀呀,你看你的鄭允浩還真是勇猛呢。我都不忍心見他找不著你。杜淳說。

那把我送回去。我會感謝你們。金俊秀說道,但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果然那倆人只在繼續調笑。

你們,到底准備怎麼處置我?金俊秀大聲。

那倆人還在小聲的說著話,似乎並沒有聽見金俊秀的聲音。

金俊秀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疼痛讓他像網中的魚一般無處逃遁。他試圖從這房間裡找出蛛絲馬跡來獲得一些信息,雖然那兩個人對他是毫無防範,但金俊秀找不到。沒有窗戶只有唯一的一扇門,還是緊閉的。

金俊秀也想過,自己這麼殘喘下去對鄭允浩來說也是個累贅,與其影響他還不如自行了斷。可杜淳好像看出了他的念頭,這個光禿禿的房間裡面,任何致死的物件都沒有。

鄭允浩當然找到了金俊秀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房間裡沒有什麼可供他找到線索的痕跡,唯一讓他心暖的就是金俊秀的手機,被杜淳接過後扔在床上沒有帶走。但現在看來也沒有用處,還顯得可笑。笑他還是沒能保護好金俊秀,比傻瓜還要蠢。

床頭櫃上有盒餅干罐子,窗台外的餅干碎屑還在。站在那個窗口朝外看,看不出什麼特別。

這個城市這個時候如此的陌生且疏遠。

他忽然對自己當初來到這個城市所懷的那股雄心感到茫然與無措。

手機響,醒過神來才想起是自己手機。鄭允浩掏出手機一看,是自己一個組員。

鄭隊,我剛才跟到了杜淳的車……

在哪裡?鄭允浩打斷組員的話,忙不迭問。

鄭允浩並不能確定金俊秀是否跟杜淳在一塊,但現在關於杜淳的消息就意味著能找到金俊秀,起碼是個希望。

杜淳的車停在個破舊的碼頭處,已用防護套套上。見鄭允浩來了,組員彙報說車牌已經換掉。鄭允浩走過去掀開一看,果然。

可四處除了沙堆除了鋼材除了集裝箱別無其他,更別提特別的建築。鄭允浩才發現自己所謂的才干此時一無用處,他不能平靜下來思考,不能冷靜的分析。他只能來回一圈又一圈快要發瘋。

鄭允浩蹲在岸邊,看著淼茫的暗黑的河面自語你知道嗎我把我的人弄丟了,我把我最重要的人弄丟了。我以為一切會像我想的進行但現在我把他弄丟了。我從來沒有對不起誰但我現在我對不起他,我以為我利用完了他自然就會離開他。可是現在我什麼都沒完成。我以為我是個人才,其實我是個十足的蠢貨。

金俊秀當然也在這個碼頭,不過鄭允浩不知道。他的金俊秀就在一個密封的地下室裡,可能還正在自己的腳下不過他什麼都不知道。

杜淳跟那個男人也在這個地下室裡准備接凌晨過來的貨物。凌晨,會有一條漁船會慢慢靠岸,隨後岸上階梯邊會有一扇門慢慢打開,就是交易的地點了。

煙頭燃盡燒到了手,鄭允浩扔進了河裡站起來嘆了口氣。回去找人盯著這裡吧。

沒開燈。杜淳站在窗口邊抽煙。

那邊沒什麼問題吧?杜淳問。

沒有。身後的男人回道,那邊都打點好了不是說分了四分之一出去了麼。那些人,有錢就會睜一眼閉一眼的。

問題是那個鄭允浩呢?

男人笑笑,說,有金俊秀在手上。他現在應該,拼命地找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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